沈劲:如何在人工智能领域“寻猎”与“淘金”?
- 发布时间:2016-08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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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劲:如何在人工智能领域“寻猎”与“淘金”?
在这个夏天的“资本寒冬”中,除了千方百计找钱的创业者以外,投资人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。近,记者采访了美国高通业务拓展副总裁,兼高通创投董事总经理沈劲。
沈劲认为“资本寒冬”恰恰是技术派VC的机会。中国不理智的资本很容易造成某个领域、某个热门企业过热,对整个行业带来不良的影响。而高通的技术派投资,倾向于挖掘可以解决某领域核心技术问题的创业团队。
从去年开始,高通将投资逻辑从移动互联网转向了前沿科技。对于前沿科技的几个热门领域,VR/AR、无人机、人工智能以及智能家居等,沈劲为我们分享了高通对这些行业的判断,以及为何这些行业不会像可穿戴设备仅成为一时的风口的原因。
以下内容为采访沈劲实录整编。
开场让我们说说“天气”吧!
沈劲:我们通常在资本寒冬的时候反而觉得对自己是有好处的。
我们怕的就是投资人不理智,一窝蜂的现象,有一些具体的问题,比如说价格提升了,还有一些是资本反而成了一个破坏力。在智能硬件方面我自己觉得资本的破坏力必须受到重视,因为赢者通吃的现象不太会发生。互联网比较容易造成赢者通吃,只要有手机下载一个应用就行了,大家都要用这个应用,而且会有雪球的效应。
但对于智能硬件、前沿科技,互联网、IoT来讲,资本的聚集力量没有那么重要,反而我们要警惕的是破坏力,资本的破坏力量就是资本驱利,一旦有一个公司做得不太好的时候,突然就撤了,撤了以后,软件公司有的时候还能自己淌过去,硬件公司因为有更多的投入,维系的成本稍微高一点,突然资金链断了它就死了。所以资本一窝蜂的现象,对做硬件的公司是有破坏力的。
VC是否聚焦及是否有自己的逻辑将显得特别重要
沈劲:其实如果看我们从2009年到2015年的回报,以及在这里有没有产生独角兽公司,我觉得还是不错的,比我们说的机会主义的运营模式要好,当然也有几家非常的VC也是做得很好的。
我们投了这么二三十家公司,这里面也有三家是十亿美金以上的公司,有小米、中科创达,还有网秦,当时我们退出的时候估值也到过10亿美金。成功率是比较高的,整体的财务回报也是比较高的。
这是以前的阶段。现阶段,这种聚焦的方法和有自己投资逻辑的方法显得很重要。
因为现在突然之间投资人增加了好几倍,很多人都是属于机会主义者,谁抢得到热点,比如说直播一下子热了,大家都进去你抢一个、我抢一个,以前团购的时候也这样抢过。今天我们称之为机会主义,不是贬义,有时候我们也会用这样的思维模式去做一些案子,我们不是100%都按照一条强力的、主观的主导思路去走的。
有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案子,时机、团队各方面都不错,也能够看得见退出,我们也会做,大方向也在这个圈子里。但这种在投资的数量上占的比较少。枪打出去,那个时候猎物多,总能扫到几个,现在猎人多了猎物少了,你得要瞄准,要有自己的方法了。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投资,像我们这样的投资的思维是更好的,否则的话我们真的也没办法和那么多的投资人竞争。
作为一家有深厚产业背景的VC,高通目前秉持的投资逻辑是?
沈劲:我们从2009年到2015年用了这样一种投资逻辑:我们称之为“移动互联网”。
大家通常会说高通是做芯片的,但实际上我们半导体方向投的不多;
我们会投与手机相关的,比如小米;我们对UI很重视,所以投了浏览器(海豚浏览器)、语音交互(云知声)、触摸交互(触宝)、眼球追踪(七鑫易维)、AR(小熊尼奥)等。
我们也投了一批移动互联网消费类方向,应用商店、游戏、分享经济和等等。
此外,我们非常看好分享经济和,我们认为这样的理念在中国本来可以做很多创新的,但,用上的地方不对;第二,该用的地方没有用到。
接下来就进入了垂直领域,就是互联网教育、互联网医疗、互联网广告等方向。这是我们当时投资的关注点。
故事还要往前走,所以我们又建立了“前沿科技”逻辑,从去年正式转向这个逻辑。
电脑、手机有这么大的规模,实际上把很多的核心技术都规模化、小型化、低成本化,使得它们可以被今天的无人机使用、VR使用,这些技术现在延伸到我们说的前沿科技,有代表性的就是五个方面:VR/AR,人工智能,物联网,机器人和无人机。
我们感觉到其他的投资人有可能不知道应该关注什么,所以通常他们说得比较多的就是TMT。TMT太广了,包括了太多的内容;或者现在大家都在追逐AR、VR,他们也追逐。但再去追逐已经成为了热点的东西的时候,投资通常容易犯错误,要么是估值太高,要么是好的公司也进不去。所以我们在有比较好的趋势的判断下,我自己觉得我们投的还是不错的。
以前我们在移动互联网领域进行竞争的时候,比如说电商,我们是比不过其他VC,要拿200万美金,是拿红杉的还是拿高通的?他们肯定拿红杉的,因为红杉已经成功地投了十几家电商公司,而我们在这方面的建树比较少。而聚焦在“前沿科技”的情况下,我们可能是众多投资人中受创业者欢迎的。如果创业者要挑选的话,可能对我们的优先级都要高于其他的VC。
在看项目的时候,“技术”或“模式”,高通经常会更倾向于哪一点?
沈劲:中国的创业大潮,还是模式创新为主、技术创新为辅,所以我们投了相当多的在模式上进行创新的公司。小米一开始主要的创新也是在流通渠道的创新和电商方面的创新。
现在我们把投资的重点放在前沿科技,我觉得我们会更关注的是技术创新。我认为中国也到了能够做技术创新的阶段,有很多学技术毕业的,甚至到国外留学回来的技术人才开始创业,不同于代、第二代的创业人员,他们通常还是从很多的商业应用、消费者应用来看。
同样是技术创新,也同样是前沿科技,中国和美国的层次还是不一样的?
沈劲:对,层次是不一样,但有一些中国还是可以赶超的,比如说Ximmerse这样做手柄的公司,和七鑫易维都可以纳入全球的范围里,和它类似的是一家德国公司,而我们判断,德国公司在小型化、移动化方面比Ximmerse还要晚一点,德国公司在做PC这一端还是不错的,但技术一定是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比较的。
中国和美国、以色列的差别,我个人认为,美国是为创新而创业,中国是为创业而创新。我们发现在美国要创业,创业者首先要基于自己的热情和兴趣爱好,这通常需要很多年的时间积累;而中国现在很多的创业者,仅仅觉得创业有机会、有钱、很热闹、很容易出名,在这种驱动下就开始找项目,要成为创始人,找到的项目不是基于自己的价值观、热情和爱好,很多是看着媒体的宣传,比如虎嗅的报道,看VC在说的热点——比如现在的VR、AR,他就在这个领域拼命找所谓的创新。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区别。
现在VR硬件,头显三大家(Oculus、HTC、Sony)在那,那么中国的机会在哪里?
沈劲:我们可以回想国产手机是怎么起来的。高通是这件事的驱动者之一,那时候我们首先是跟中国电信推动千元手机,推动了千元手机之后突然之间这个体量就大了。因为中国实际上也不完全是一个金字塔,是一个不规则的哑铃型,中端特别细,的一万块钱的手机也有人买,也能卖出几百万台;下面底座特别大,所以对于中国的消费群体,有一些价位比如说千元,这是一个非常甜蜜的点。
如果我们把这样的思路放在VR上面来看:我们觉得要把VR做成千元VR,现在这三家大家估计都做不出来,能够做到千元VR的一定是中国公司。当然是谁也不一定。但是我们也要有技术方案才能够做到,不能说本来是3000元的,硬打1000元来卖。
所以基本上要能够做到这个价位,能不能用技术手段来实现里面的成本,我们不是通过价格手段,而是通过技术手段来实现千元的VR,如果一旦千元的VR出来了,中国的市场就真正打开了。我们投资中也在使用这种逻辑。
现在VR、AR这么热,高通是按什么逻辑去挑选项目的?
沈劲:高通对AR、VR的热情,真的是一种比较持续的长久的热情,我们实际上对这个事情的认识非常非常早,在那个时候我们听AR讲解的时候谁都不是很懂,AugmentedReality到底是应该翻译成扩增实境、还是增强现实,我们都不知道是哪一个。
高通之所以能非常早地关注VR、AR是有原因与逻辑的。
个逻辑是运算平台的变革和延伸。大家知道高通做的是移动的终端,移动的终端前面是基于PC的信息终端。从这个角度来讲,“移动终端”它一定还会往前走,那么往前走到底是什么样的信息平台呢?有一阵子,大概三四年前,大家说可穿戴要代替移动终端了,但那个时候我们对这个判断还是持有不同意见的。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平台的多样化,就是通过VR、通过无人机,通过机器人这种方式来体现,这是我们固有的逻辑。
在这种逻辑下,实际上我们对于新的信息平台的出现就会特别地关注,所以我们很早就对AR非常感兴趣。